信仰②①
第二十一章 归途
“利威尔兵长！”
伊文呼唤着落在利威尔身边，利威尔已经补充好了气体和刀片，正在装备。
“小鬼？”
“兵长，后颈里面的人很大可能没有死，而是混进士兵里面了！”
仓促的话语表达出来的意思让利威尔惊了一下，他迟疑了一瞬，然后立刻飞了出去。伊文没有停顿地跟了上去，当她思考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她转向了埃尔文，并且相信埃尔文团长也已经得到了确信的推论，不然不会安排她跟上利威尔。在心中衡量了一下，伊文毫不犹豫地将这一猜想告知了利威尔兵长。
如果在埃尔文团长那是自作多情，或者传达错误讯息，伊文愿意去领罚。但是如果，如果这种可能真的发生了呢？有警惕心和紧张感的利威尔兵长在，是不是能避免更多是士兵的死亡呢？还有对于艾伦的保障，对于人类希望的保障。
“小鬼，如果这是真的，我可能会顾不上你。”
“是！”
利威尔的话是警告，可是伊文依然要去，不是出于什么英雄主义，也不是为了救下艾伦，她没有这种级别的能力。她想要帮忙，在这种情况下，她也许能够帮到利威尔兵长。
林中的光线比刚才又暗了些，啃食着嫩草的幼鹿被穿过枝叶造成的婆娑声惊动，警惕扬着圆润的瞳四处张望，然后消隐在树丛中。
利威尔和伊文全速向前，突然他们注意到绿色的烟雾弹。
糟了......
伊文还没反应过来时，利威尔已经冲了出去，凭借着他身后的残余瓦斯，伊文才勉强跟上。
这绿色烟雾弹无论是“它”还是“他们”发出的，都意味着艾伦所在的队伍即将或者已经面临危险。伊文想到她在路上看到的那些被女巨人屠杀的士兵，心瞬间就揪了起来。
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具挂在树上的尸体，他扬着身子，四肢垂落，头颅和身体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连接，鲜血还在稀稀落落地滴着。
是人为杀死的，大概率是偷袭所致。
利威尔的脸色藏于暗处，伊文看不清楚也不敢看清楚，她知道这个人，在总部时打过照面——格达·舒尔茨，是利威尔班的成员。
男人沉默着，没有说一句话略过尸体。
他们看到断裂崩坏的树木，那是女巨人留下的痕迹。遥遥的，是三人盘旋在女巨人身边的身影，女巨人倚靠在树上，她双臂下垂，一个高大的男性在空中挥刀砍向女巨人。
“艾鲁多！”
下一刻女巨人抬头睁开浑圆的右眼，凶狠地伸头将他咬进嘴里，鲜血喷溅开，艾鲁多的半截身子就直直地掉下来，连并着那半截被女巨人吐出的尸体重重落在地上。
伊文来不及去悲叹或震惊，女巨人飞快地动起来冲向处在慌乱中的佩托拉，她和利威尔更快了。
“佩托拉！快调整姿势！”
女巨人抬脚踩向佩托拉，好在利威尔赶到了，他用双刃顺着它的大腿绞下，大片的鲜血洒落蒸发，伊文挟着佩托拉向上，离开巨人的脚下。
“佩托拉！”
奥鲁欧慌张地叫着她的名字，她的脸上洒落着巨人的鲜血，顺着脖子往下滑。艾伦也赶回来了，他的情绪有些起伏不定，眼睛通红。伊文把人塞给奥鲁欧，然后返回女巨人身边。
一条腿被废的女巨人重心不稳，向下倒去，砸在树上，利威尔拿住机会砍向它的后颈，却被硬质化的皮肤阻碍。
“啧。”
骂了一句，利威尔泄愤般在女巨人双臂的关节处添刀，原本正在恢复的关节再次受到创伤，然后是双眼。再次失去视线的女巨人陷入恐慌，她的后颈保持着硬质化，然后翻滚在地上，保持扬躺。
“利威尔兵长！”
伊文朝着他比划脖子和口腔，利威尔了然，靠近脖子处，把女巨人声带位置划断。艾伦有些激动地落在利威尔身边，三个人站在女巨人的胸腔上。
“兵长......”
艾伦想说话，然后难堪地低下头。利威尔眉目微沉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艾伦拼命咬着唇，眼中泪水倔强地不愿落下，用力揪着披风的一角。
不远处奥鲁欧安置好佩托拉，简单做了伤处的整理，回来向利威尔报告。
“报告兵长...佩托拉脚骨...及部分腿骨断裂......格达·舒尔茨！艾鲁多·金！在本次作战中英勇献身！”
高大的男人，语言中带着哽咽，向上级队长报告着。
“你们...做得很好。”
利威尔压住奥鲁欧的肩膀，这个比兵长要高上许多的男人颤抖着肩膀哭了出来，他的眼泪团在一起大滴大滴地滚落，喉咙中发出微弱地悲鸣。
伊文观察着女巨人的情况，不时在伤口关节处再补上几刀。
“兵长，后颈的人要怎么弄出来，这个硬质化一直在，短时间内肯定破不开。”
“从前面的喉咙挖出来。不用在意是不是会砍断四肢什么的。挖出来后把它四肢砍断，然后带回去。”.
“好的，这样也不用再通知总部队那边了.....等等它是哭了吗？”
两个人一顿，伊文先是不解然后嗤笑出声，利威尔眸中沉沉落落，对此不语。
“一会儿我去动手，你在旁边帮衬着。”
这边两个人正讨论着接下来的处理，那边事件突发。
一个灰蒙蒙地人影突然从女巨人的喉咙下方破皮而出，刀刃的挥动使得鲜血溅起，而艾伦正站在前方不到半米处。
两个人面对面一瞬间，灰蒙蒙的人便向上跃开，它穿着调查兵团的制服，装备着立体机动装置，略向远处，然后刺眼的金光以它为中心爆发出，女巨人再次出现，它不带停顿直直地飞快地奔向远方。
几人反应不及，伊文动身想追时被利威尔拦住了。
“不用去追了，你去看看那小子的情况。”
艾伦跌坐在女巨人身上，失去寄主的巨人身体开始渐渐蒸发消失。他看到了，那一瞬间，即使对方蒙着脸，但是熟悉的蓝瞳和金发，和记忆中那张冷漠的脸对上了。
亚妮......
不会吧......是...亚妮？
不，应该不是......
“艾伦！艾伦！”
伊文蹲在他身边，艾伦恍然间看向她，那双绿眸中充满不安和脆弱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，没事。”
看着艾伦遮掩下自己的情绪，伊文没有作声，她大概能知道为什么。相处三年的同学竟然是敌人，杀了这么多人，其中还不乏自己交好的前辈，不知道的情况下可能还有自己的友人。
“报告兵长，艾伦没什么问题，只是受到了小小的惊吓。”
“好，准备归队。”
“是。”
大部队暂时停在了一个宽阔的平原，时间紧急，只能勉强选在视野开阔的地点，而且之前因为女巨人的情况，大批的巨人聚集在巨木之森中，所以此处还算安全。
等伊文一行人汇合时，队伍已经整装大半。利威尔背着格达的尸体，艾伦带着艾鲁多的尸体，奥鲁欧很自觉地抱起了佩托拉，佩托拉因为伤暂时失去了意识，伊文负责在前方引路。
临近黄昏，阳光却暖不住平原上的人。伊文注视着，利威尔把尸体安放在担架上，然后把士兵们胸前飘扬的“自由之翼”割下，贴身收进怀中。她转头看到无数的尸体排列在地面上，红色染上了裹布，然后他们被一个一个抬上车，堆在一起。
她有些看不下去了，就在刚才她的心情还不错，虽然女巨人跑了，但是它跑的狼狈，面对未知敌人的第二次交锋，他们不算输。可是当她真实面对着这些尸体时，什么心情都没有了。明明身体还温热，却没有任何生机，他们停止呼吸，停止生长，将生命都停止在这一刻。
这么多人换来的没有结果，她却还在为仅仅是把敌人逼迫逃离而沾沾自喜。伊文努力稳住脚步，往新兵所处的区域走去，唐纳德发现了她，然后给了她一个几乎要将她撞到的拥抱。
“感谢你安全回来了。”
闷闷的声音从肩膀后传出，伊文想笑一笑让这人放心，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，她扯着嘴角用力拍了下唐纳德的背。
“也感谢你安全活着。”
用差不多的话语回应着，伊文松开唐纳德，伸手用力攥住胸前“自由之翼”的徽章，有些颤抖着蹲下身，泪水不自觉地涌出。
“好多人死掉了，唐，他们死在我不知道的时候，为这次行动献出了生命......可是，我却还为着那小小的无用的好胜心，窃喜......”
跟着蹲下，宽大的手掌抚过伊文的背，纤细却充满爆发力和韧劲的后背现在无力地拱起，唐纳德便顺着脊背向下，一下一下安抚着她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，你已经做得够好了。”
唐纳德叹息着，然后环顾四周，还存活着的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，为接下来的路程做准备。他们有人庆幸自己活了下来，有人悲痛友人离去，又有人兔死狐悲叹息自己的未来......
队伍已经行动起来了，众多马蹄敲在地面，扬起灰尘。艾伦呆坐在马车上，他的视线扫到旁边尸体露出的手上，上面有一个清晰的牙印，他震了一下，慌忙移开眼睛，然后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。三笠骑马在他身边，担忧的目光始终伴随着他。
“有巨人！在后排！”
侦察兵迅速大声报道，打出红色的烟雾弹，然后迟疑着继续说下去。
“......还有两名士兵，他们似乎背着一具尸体。”
所有人都紧张起来，前方大部队无法做出调整，只能抽打着马匹，全速前进。伊文身边的一个老兵叹着气：“总是有这样的人，妄想带回无法带回的尸体，最后连自己都失去了。”
那两个人和巨人的距离越来越近，其中一个巨人伸手扫去，骑马的人低头躲开，背后的尸体却落了下去，他仓皇回头，发现身边的友人已经被巨人抓了去，他驾马返回想要救下友人。另一只奇行种已经靠近了后排的马车，士兵们准备着却迟迟不敢出击，更糟糕的是更多的巨人出现在了视野中。
唐纳德驾着马往后，背尸体的士兵已经被吃掉了一个，另一个被抓在手中，他借着机会削下巨人的后颈，另一只奇行种被三笠削下了后颈。
伊文因为唐纳德的行动而悬起的心也放了下去。
待利威尔兵长抵达后排时，危机已经暂时解除，他不着痕迹地看过唐纳德和三笠，然后回到前排。
那士兵安全脱险后骑上马回归队伍，他呆滞着坐在马上跟随队伍向前。伊文目送那双完全失神的眼睛越过她，然后等待着唐纳德和她汇合。
说尝试日更来着，结果昨天写完忘记发了，今天发双更。
求小可爱们评论，很希望能得到读者们的反馈(◦˙▽˙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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