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仰②⑤
第二十五章黎明前的黑暗
武装士兵在塔楼外战斗着，借助两座高耸的塔楼，他们几乎将靠近的7到15米巨人全部砍杀。巨人的遗骸上冒出一股一股地蒸汽，将天色都染白了一些。三个人挂在塔楼墙壁上，稍作休息。
“格鲁葛，我去确认新兵的情况。”
丽娜说了一声向上窜去，这时格鲁葛和另一个士兵汉尼格听到有什么响声，好像是重物划破空气发出的嗡嗡长鸣。两个人扭头寻找，下一刻，马厩突然爆开，烟雾滚起，大部分马儿被压在石头下鲜血横流。
“马被……”
三个人来不及反应，又是那道奇怪的声音。这一次他们看清楚了，是从天而降的巨石，以飞快地速度砸向塔楼望台。
“丽娜！！”
无数的碎石在他们的头顶爆开滚落，伴随着一起的是友人的躯体和鲜血。汉尼格冲了出去，他挥手挡住头顶砸下的石块，然后接住了下坠的丽娜。
新兵们慌张跑上望台，此时的望台已经损坏的三分之一，断缺了部分围栏。汉尼格把丽娜轻轻放下，手颤抖着试探地抚过她的颈脖和鼻子前方。
“不行了格鲁葛，丽娜已经没有呼吸了！”
伊文看着狼狈的士兵和躺在地上的尸体，说不出来话。新兵们都像是静止了一样，突然康尼转身向后方走去。
“是那个家伙！有一头往墙壁方向去的！肯定是那只野兽巨人做的！”
他说着朝罗塞之墙的方向看去，当他借助微弱的月光看清下面的情况时瞬间顿住，后退一步，额角的汗水涌出。
“大量巨人靠近，数量是之前的2倍！”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“像是在执行任务…有人能够控制巨人！”
伊文说着走到康尼身边，视线越过密密麻麻的巨人，直指罗塞之墙，较好的视力让她勉强能看到墙壁上的巨物轮廓。
“唉？那…我们，不就像被巨人玩弄在手掌之间吗……难道巨人真的拥有智力吗……”
汉尼格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，他紧紧握着丽娜的手，明明还温热，它的主人却早没了呼吸。
野兽的啸声，悠长而遥远，好似对他们的嘲笑。
巨人们已经靠近塔楼了，格鲁葛垂着的手再次捏紧刀柄，他看了一眼蜷缩在丽娜身边的汉尼格，明白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意，吩咐他照顾好新兵，然后提着已经顿了的刀刃再次冲下塔楼。
“来啊！巨人！！”
伊文的手忍不住地抖，她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，痛感让她勉强镇定。
目前对于他们来说，是必死的局面。
除非埃尔文团长和利威尔兵长带着调查兵团从天而降，除此之外，伊文已经想不到还有其他存活的可能性了。六个没有装备的新兵，一个摇摇欲坠的塔楼，两个强弩之末的士兵和一群几乎数不清楚数量的高大巨人。
可是，那个野兽巨人的目的是什么？依照莱纳和贝特霍尔德的反应状态，他们似乎也不知道野兽巨人的行动，双方在信息交流上大概率未达到连接。那么为莱纳和贝特霍尔德提供逃脱机会这个推论并不成立，不过在这中情况下他们确实可以利用巨人化逃离。
那是为了什么呢……如果不是人员问题，那么就是这个古堡有特别的地方了。
伊文咬着嘴唇，她下意识地踱步，然后定住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冷静啊，不要慌！伊文，别慌，好好想想…一定有什么…这个地方的特殊之处……
清脆的巴掌声让其他人侧目，赫里斯塔担忧的看向她，伊文的侧脸印着鲜明的巴掌印子，可是她本人却不为所动，好像陷入了奇怪的思维模式。
塔楼因为巨人的扑动再次有了晃动，伊文被撞在墙上，她扶住墙壁，脑中飞速浏览进入古堡后的一切。
一定的食物和生活用品…部分生活的痕迹…附近的强盗…罐头上不认识的文字……
这是它曾经的据点！
要说这个“曾经”是多久之前，可能就是在今天早晨，或者是四五个小时前。那匹野兽巨人控制着这些巨人既是玩弄他们，也是为了销毁这座古堡中它存在的痕迹。
思绪在伊文的心中逐渐清晰，她扶着墙壁，另一只手在身上到处摸，希望找到一片纸一根笔，把今夜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，传递给埃尔文团长。
没有，连一直习惯塞在胸兜里的短小炭笔都不见了踪影。
塔楼又是一阵摇动，士兵嘶吼着同伴的名字，然后落入巨人的手中，接连不断的哀嚎声最终在巨人的齿间中断。处在望台上的新兵个个目眦尽裂，康尼靠着冰冷的墙壁蹲跪在地上，赫里斯塔拿着石头狠狠地朝下丢去，被担心她掉下去的尤弥尔拉住……
就在这时，伊文突然动了起来，她猛地扭头向下层跑去。几个人一时反应不及，伊文便消失在了他们眼前。
“伊文！”
“赫里斯塔，这座塔随时会塌，别再乱动了。”
“可是伊文她……”
“相信她，过会儿她会自己上来的。”毕竟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。
后半句话尤弥尔没有说出口，她按住赫里斯塔，眼睛却看着塔下，面色不安。
“难道我们就等着塔倒，然后落入巨人口中吗？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做了吗！这样任务做到一半就全灭……”
康尼抱头蹲坐在地上，这一句话敲在所有人的心上。
“我，也想要战斗，如果有什么武器就好了，那样就能一起战斗到死了。”
如天空般蔚蓝的眼眸充满坚毅，赫里斯塔平日温和的气质在这一刻似乎凌厉了许多，可是却被尤弥尔打断。
“赫里斯塔，你怎么还在说这样的话，不要利用他们的死，这些长官不是为了成为你自杀的借口而死的。”
垂着的手掌骤然握紧，她看向尤弥尔，慌张地想要辩解，却只能否认。
“我，我没有那个意思…”
“你和康尼、长官他们是不同的吧，你并不是真的不想死，你一直在想怎么死才能得到称赞吧。”
“没，没有那样的事。”
没有在纠结争辩，尤弥尔侧身越过赫里斯塔，向康尼要过之前找到的刀子。
“你想要做什么？”康尼问。
尤弥尔的脸陷入阴影中，面色诡异。
“嘛，当然是——用这个来战斗啊。”
一直沉默着的莱纳和贝特霍尔德神色一动，莱纳有些不安地询问她想要做什么。
尤弥尔靠近赫里斯塔，握住她的肩膀，两个人四目相对，塔楼再次震动，几个人再度不安起来。她死死地盯着赫里斯塔的脸，似乎想要把这张脸刻在心底。
“这大概是我们的最后了……那种事情你可能已经忘记了，但是请你想起来，我们的那个约定。我没有随意评论你生存方式的权力，所以这只是…我的愿望吧。”
远处的天际划破第一道亮光。
“你啊，要挺起胸膛活下去啊。”
尤弥尔眼中含着光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眷恋，她郑重地弯身在赫里斯塔的嘴角印下一个吻，然后侧身跃出塔楼。
这是我们的约定啊，赫里斯塔。
“尤弥尔！”
娇小的金发少女伸着手，试图拉住她触及不到的人，近乎破碎的呼唤让人心痛。
尤弥尔的身形快要消隐在初生的光芒中，小刀在掌心划下干脆的一刀，涌出的鲜血顺着风附到她的脸上。
巨大的金光以尤弥尔为中心爆发开，巨人的骨骼肌肉在其中逐渐成型。
产生的蒸汽形成风浪，吹起赫里斯塔的头发，她愣愣地望着，随着金光消失落在巨人中间的尤弥尔。
“尤弥尔…是巨人。”
冲下望台的伊文，在箱子中快速翻找，然后拉出一件浅蓝色的上衣，平铺在地面上，她拔出匕首在右臂上比划了一下，然后毫不犹豫的挥刀。
刀刃轻易割破血肉，鲜血流出顺着手臂汇聚在臂弯处，然后滴落。
伊文觉得他们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了，两位长官已死，只留下六个面对巨人毫无反抗之力的士兵和一座破破烂烂地塔楼。
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，眼角不断涌出水珠，她却连擦去的时间都没有。
先前的火把早已熄灭，找寻到的蜡烛也在漫长的夜晚中焚烧殆尽，只余下堆叠起的白色蜡液。好在天色已经亮起来了些，透过窗户传递来的稀疏光亮能够支撑她视物。
用手指沾着血尝试在衣服上面写字，血液流出接触空气凝结的很快，而且因为质地书写有些困难。伊文只不过写了两行，手臂上的伤口便微微凝固不在流出。
她挥刀滑下第二刀，继续写下去。
如果他们死在这里，没有人能知道今晚这里发生了什么。那么至少在这记录下会有可能，在调查兵团抵达检查现场、搜检尸体的时候被发现。
至少会有了解情况的可能性。
2022新年的第一次更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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